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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餉(其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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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餉(其二)

你去查一下這個。蕭煌遞給她一張紙條。

呂嫻狐疑的打量著蕭煌:“你是公主,身份尊貴,為什麽還會需要我呢?而且,為什麽不讓我和你一起去?”

蕭煌笑笑;“別看我們有皇族的身份,但是卻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牢籠之中。皇家,自始至終不是一個有親情的地方,你的手足,親人終究有一日都會變成你的敵人。我一個人分身乏術,有些疑問也一直在我心裏藏著,我想去驗證一下。”

呂嫻靠在柱子上說道:“這麽說,你選中我,是因為,我和你沒利益糾葛?”

六角紅磚亭子後,墨綠色灌木叢散落著,風一吹就左右晃,捎帶著上面的柳葉,也晃悠著。

“你和過去的黎清恒很像。”

呂嫻想要克制自己情緒,但是到底這件事太過震驚,也難免下巴失了控。

“不可思議吧?我也覺得不可思議。”

她說著低下眼簾,一股憂傷從她的身體蔓延出來。

“其實我每次出宮,都知道她暗中派人保護我。”

“或許,我們的相遇,並不是意外。”

風吹拂她的發梢,柳葉偷偷在沒人註意的地方舞著。

呂嫻走著,而紛雜的思緒圍繞著她。黎清恒好像一直以來是很神秘的存在,而在嘯林的一段時間內,性情大變,公主要她查的,雖然沒有多少言語,卻能猜歌八九不離十,關於黎清恒,她慢慢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。

蕭煌說要告訴她司徒菁的消息,上次自己過於激動竟也惹惱了黎清恒,平常事情尚且可以忍忍躲躲,涉及到過去,尤其有關司徒菁家滅門之事,卻及容易失控。自己太多方面還是需要歷練,欠把火候。

除此之外,還需要考慮,蕭煌是辦事才透漏一點消息,因此完全由功績定論,自己如若不抓緊點,除了系在蕭煌這一條船上,還得抓點別的東西,這並不是背叛,畢竟自己是有良心的,蕭煌提供的平臺,皇宮歷來是多少秘密的藏匿之地,最隱秘的事情一般都藏匿於此,除去依靠別人,自己也得稍微上點心。借機去找尋蛛絲馬跡,而皇宮中藏匿秘密最多的地方,一般都會封藏在——

個鬼啦!

“我TM哪裏知道藏在哪啊!”剛才那段思考,已經把這位智商在高考期間達到巔峰的盧瑟的CPU快燒幹了。

她摸摸自己下巴,拍拍腦袋:“老兄,你居然有這麽好使的時候。有句話說的好,別逼我,不然什麽都做得出來,除了數學題。”

她駐足在紅磚綠瓦的宮殿內,遠處傳來悠揚的鐘聲。

“我開始羨慕起有系統,金手指和本來就是特種兵的女主了。”她兀自嘆氣起來。

突然間傳來鞭子抽打皮肉的聲音,呂嫻下意識伸向後背,心想:“看來,這不是什麽稀奇事,蕭煌那幾鞭子確是為了救我。尋常鞭子,多是為了懲戒吧?”

救?還是不救?

兩個選擇擺在眼前,那個女人散亂的頭發,別過臉的神情還歷歷在目。

她想腳底抹油撒腿就跑,也終於明白了扶老太太過馬路的老太太到底損害的是什麽,善良被消耗,代價是非常嚴重的。以後遇到真的有困難的人,幫人的成本會高很多,也就是說,救人,幫人,必須得幫想自救的人,必須得有明哲保身的能力,才能去救人。甚至會因為救助不相關的人損失己方利益。

“怪不得大家不喜歡白蓮花。。算了,先觀察下吧。”她偷偷躲在屋檐後面,微微彈出半顆腦袋。

“叫你不長記性!叫你不長記性!給義父洗腳的水燙了不行,涼了也不行。做下人的,沒有一刻不能歇著的,主子就是天,主子就是地。我們的小命都是主子的,你為了只加雀,耽誤義父吃食!你說該不該打!該不該打!”

只見小太監跪在地上,身體蜷縮成一團,死死的護住懷裏的什麽物件,鞭子每抽一下,身子便瑟縮一下,卻還死死的岣嶁著背,不肯放松。

“我知道你心善,但是在這皇宮裏,心善是活不下去的,每個人都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。恨不得將別人抽筋剝皮,畢竟你下來了,別人才能上去。你懂不懂!給你這幾計鞭子,也誠想落兒個記性,別成日想那虛頭巴腦的東西,你不害人,別人就得害你!怎麽教你都教不會。害。”

那太監手上鞭子松了勁,就那樣萎下來。

“算了,不會我就不教了。道不同不相為謀。你自己好自為之。”

說著將鞭子仍在地上,頭也不回,就那樣走了。

“姑娘。。幫我個忙。”

呂嫻扒在柱子上,聽見這話,悄悄走出來,卻躲在邊上,不過來。

“姑娘,別誤會。我不求別的什麽,這家雀,可憐的慌。在房梁上安了窩,搗了那窩,就剩它一個,孤零零的,張著嘴吧,向我討吃食。姑娘不用擔心,事都我抗,你只需要將這加雀餵幾日。我。。”

他話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。

呂嫻翻了個白眼,起身往廂房擡過去:“真沒出息,幾鞭子就抽倒了。”

她將裙子撕下邊角,將那家雀放在懷中兜住,就帶著一人一鳥踉踉蹌蹌往回走。走幾步就得看這鳥是不是摔下來,幾步路足足走了一個時辰,累的她只哎呦,不僅是身體上的累,更多是心累。

太監慢慢睜開眼,金獸香爐中煙霧氤氳,床上亂七八糟,被褥橫七豎八躺著,床下一堆帶血的麻布,起身便覺背後抽痛。

“是我叨擾了姑娘,這都是我弄得嗎?這。”

呂嫻站在桌子旁邊,拿筷子將小米送進鵝黃色小嘴中。它眼睛還沒睜開,灰蒙蒙薄膜蒙住,下意識將嘴巴一張一合,送進嘴裏,便快速抽動,咽下喉嚨,繼續張合起來。

“對,是你弄亂的。”

這就是傳說中的欺負老實人?

他的臉紅了起來,不好意思捂住後腦勺:“對不住啊,我。。姑娘有什麽事需要在下做的,在下一定。”

“你到底是太監還是書生?”

這話像一記悶棍打到太監後腦。

“我曾經也想中科舉,進宮做閹人實屬無奈之舉,這世道,能有個活路。卻也是難的。。”

呂嫻餵著鳥,微微點頭。

幫忙?哎?正好皇宮也沒自己人,憑借多年八點檔肥皂劇加網文閱歷,她發現,後宮,前朝其實是互通的。而皇上身邊的太監,是知道消息最多,最快的,股市中,信息傳遞速度和金錢是相關的,拋售股票很多時候靠的是時間差,什麽內部消息,當賣菜大媽都遍地說內部消時,再要進場,已經太晚了。

時間就是金錢,還得在前面加上幾條,信息——information就是錢!

除去蕭煌的消息,太監內部的消息甚至會比她們知道的更全面,只有知道了消息,越快知道,才能有時機去布局應對。隨著時間增長,所有人見識到的越來越多,小恩小惠已經難以打動別人。而在某個人遇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其實很少,原因莫過於,大家並不相信他能夠東山再起,借錢也是因為怕這個人還不上,上趕著去巴結和自己沒點關系的人,卻不回頭看看真的需要幫助的人。門庭若市與門可羅雀,其實差距有時候只在一夜,當東山再起之後,會驚奇的發現,追捧的人和當初腳踩的人,竟是同一批人。有時候不用看故事,現實生活往往比故事有意思的多。

這太監是個感恩的人,這個品質,不論在任何時代,都是如珍珠般珍貴的存在。當然僅這一點還不夠,懂分寸,知進退,經歷過劫難,懂得感恩,這樣的感情才是可靠的。

“海棠!海棠!你在哪?海棠!”

呂嫻捂住耳朵,這砂紙般粗糙的聲音,足以給自家馬桶磨個水光溜滑。

“哥!我在這!”海棠奮力起身。一只胳膊耷拉在床上。

身著侍衛模樣的人走進來,急忙探著腦袋大量起來,終將目光鎖定在床上。

海棠衣冠不整,躺在淩亂的床上。

男人的臉刷的下紅了,說話吞吞吐吐起來:“海棠,你們,,,半白,全白。。食。哥。。”

說著捂著臉跑了出去,卻硬生生的被呂嫻拽住了:“大哥,你想象力真的好豐富。我幫他上藥而已。”

淩筱兩手抱拳,恭恭敬敬說道:“多謝姑娘!”

“海棠,我偷藏的金瘡藥。你可疼?”說著拿手撫摸著海棠的背,摸到痛處,他閉上眼睛,嘶的叫出聲來,睫毛撲簌簌。

“你倆先溫存著,我問個事兒,放藏書的地方在哪?”

“藏書閣,緊鄰青天監,姑娘左轉,五十步,右轉,三十步,再左轉,二十步,右轉,直走二百步,右轉。。”

“得得得得!您二位歇會兒,我就不打擾您二位了。”

呂嫻把門關上,直直往前走。

“哥,你歇著吧,多累啊,坐。嘶——”

“海棠,你又惹著什麽了。”

“倒也是小事,就因只家雀誤了時辰。這姑娘是個好人啊。”

“我倒寧願你不好心,這好心腸,倒是搞得自己渾身是傷,也不知道,心疼著自己點!就算自己不想著自己,也得想著世上還有人會因為你傷者而難過啊。”

海棠將手搭在淩筱肩膀上,纖細的胳膊纏著白色的麻布,從背上蔓延出來,隱約看到滲出鮮血。

“這姑娘怎麽會有這麽多膏藥和麻布,尋常宮女應該不會有這麽多藥物?最多是點金瘡藥,手生瘡了使。”

“而且,我看她的手,並沒有多少痂痕,手指也不粗糙。想來,身份特殊。”

“啊。我忘記了一件事。”

“?”

“藏書閣的那條惡犬。”

淩筱大笑起來: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你笑甚?”海棠不解的望著淩筱。

“沒事,我只是覺得,這姑娘吃癟的樣子,應該蠻有意思的。”

呂嫻走在路上,莫名的打了個噴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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